第185章 番外【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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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番外【二十五】
六月初夏,帶了些輕微的暑氣，但並不燥熱，陽光也燦爛明媚，的確是個出門放松的好天氣。
清檸被跡部牽著手去了花園裏。
跡部宅邸的花園,清檸只有剛搬過來的時候為了熟悉環境來過兩三次,第一次去的時候,裏面大片大片的玫瑰就讓她感到了震撼。
她原本以為那是跡部瑛子喜歡的，後來才知道，這是她丈夫的所愛之物。不知道為什麽，她竟也不覺得違和,反倒覺得玫瑰怒放到極致的華麗姿態，與她的丈夫相得益彰。
清檸對花草沒有什麽特別鐘愛的品類，非要選的話,因為從須王環那裏收到過的花束都是百合,所以她對百合算得上情有獨鐘。
昨天她從窗戶往外看,就看到玫瑰已經盛放,本以為今天來花園會看到一片濃烈的紅色，不想卻看到除了玫瑰之外,還有一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百合。
她不由得轉頭，十分驚喜地看向跡部：“你什麽時候栽了百合呀？”
從家中的窗戶往外看，有一道被藤蔓纏繞的歐式拱門正好擋住了那片百合花,所以清檸沒看到。她以為這裏還是只有玫瑰花,不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多了她喜歡的品類。
“上個月。”跡部答道，“我覺得花園裏應該也要有你喜歡的花才行。”
清檸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喜歡！”
這些生機勃勃、肆意盛放的百合她很喜歡，丈夫為她花的這份心思她也很喜歡。
——怎麽可能會不愛上他呢？他實在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單薄很籠統的形容，但他真的很好。
“看起來該澆水了,”跡部也走過來，“我去叫園丁來。”
“不要，”清檸搖了搖頭，“我想自己來。”
大概是最近幾l天都悶在房間裏沒怎麽動彈，今天出來了，而且天氣又很好，她就想活動一下，舒展舒展僵硬的筋骨。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跡部也沒阻止，還去找了工具來，方便她開始“園藝工作”。
清檸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皮筋將頭發紮起來，就蹲下來整理起了她的小花園。將枯黃的葉子剪掉，適當地松松土壤，薅掉會搶走花朵營養的雜草，清檸做的很投入，額頭出汗了都沒發現，直到她感覺眼前多了片陰影，擡起頭來才發現，跡部站在她旁邊，給她擋住了太陽。
“差不多了吧？”跡部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看她，“你都出汗了。”本來以為只是出來走走曬曬太陽，沒想到她做園藝這麽有興致，連時間都不顧了。
——曬傷了怎麽辦？
“嗯……好吧，”清檸也站起來，“再澆一下水就回去。”
“要不要剪些花回去插瓶？”
“可是我不太會插花。”
“嗯哼，你完美的丈夫可是無所不能的。”
又給他逮著臭屁的機會了。
“好啊。”
從噴頭中流出來的水彎出了一道拋物線的弧度，清檸便伸手指著那道水流：“出現彩虹了。”她張開雙臂，“有夏天的感覺了！”
“等天氣再熱點，我帶你去沖浪？”
“好——”
看帥的人澆水都是一種享受，但清檸看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想自己也試試看，跡部就將水管交到了她手上。
澆水沒什麽技巧，只是澆了沒多久，水管突然不出水了。
“咦？”清檸不禁納悶，“停水了嘛？”
跡部擰開另一個閑置的水龍頭，水流嘩嘩。他重新擰上：“沒有啊。是不是按壓閥壞了？”
他走過去查看，這個時候，水管卻又突然開始出水，而且因為清檸不正確的拿法，噴出來的水兜頭澆了他們兩個一身。
“哇啊——”
“餵，你別亂動！”
“我頭發和衣服都濕了！”
“所以我說你先別亂動等我關掉水閥！”
走到花園入口還沒見到他們只能聽到聲音的忍足等人：……聽起來好激烈的情趣啊！
跡部的這些舊友，今天是來探望受傷的跡部太太的。
他們之前就催著跡部要見他新婚的太太，這眼看著都快已經不算是新婚了，跡部都沒安排。
前幾l天宍戶又在群裏提起這件事，結果跡部說了句“我太太扭傷了腳不方便外出”後，就在再也沒了動靜，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又失聯了。
忍足醫生大為不滿：“他太太受傷了，他竟然沒有半夜給我打電話！”他作為少爺的醫生朋友立場何在！
日吉：“忍足前輩，你一個心外科的醫生能治療扭傷嗎？”
向日在群裏發了一串“哈哈哈哈”，最後還是慈郎提出來：“那我們正好可以去跡部家探望一下啊。”
於是大家就選了今天，帶上禮物一起來跡部家，來了之後聽管家說跡部和他太太都在花園裏。反正他們對跡部家很熟，就直接過來了，不想就聽到了他們的……慘叫。
算是慘叫吧。
幾l個人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了渾身濕了一半的跡部夫婦——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挺配的。
沒想到家裏突然會來客人，而且除了眼熟的忍足之外，其他人自己全都不認識，清檸不由得楞住了——這是什麽災難現場？她的頭發和衣服全濕了，衣服還貼在身上，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一旁的跡部反應比她快一些，直接抱住她轉身，將她完完全全擋起來之後，才扭頭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向日雙手叉腰理直氣壯：“你說你太太受傷了，所以我們來探望啊。”
日吉面色深沈：“看到跡部前輩和太太的恩愛畫面了。”
長太郎摸著後腦勺有些擔心地問道：“沒有打擾你們吧？”
宍戶雙手抱臂：“顯而易見啊，長太郎。”
“打擾到了，”跡部咬牙，“你們回去。”
“不要這樣對待客人啊，”清檸拍了跡部一下，又探出去一點腦袋，面帶歉意地說道，“謝謝大家來看我，招待不周真是抱歉，煩請大家先移步客廳吧。”
“好的好的！”
一群人立刻往客廳走，同時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想：跡部的太太……是個看起來美麗又溫柔的人誒！
跡部夫婦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吹幹頭發，下去招待客人。
在下去之前，清檸就從跡部口中得知，今天來的都是他以前在冰帝學園念書時，一起打網球的隊友。
關系真好啊，這就是運動社團裏萌生出的友誼嗎？
因著這層關系，清檸下去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態度要比對待其他第一次見到的人親切一些——畢竟是丈夫的朋友。
忍足醫生不禁有些意外——要知道他第一次跟清檸見面的時候，還覺得她人很有禮貌但是挺冷淡的，這次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很輕易地就接納了他們這些不速之客，招待客人的態度簡直算得上熱情，主動留他們吃晚餐，還詢問他們飲食上的喜好，以方便家裏的廚師去準備。
甚至還能提供很寶貴的情緒價值，畢竟他們聊起來的時候很自然地會提起念書時的事，她也會聽的很認真。聽到向日和慈郎講到比賽時，她還會鼓掌：“聽起來好厲害！”
忍足明顯感覺到，跡部和清檸之間的那種氛圍，跟他第一次見到他們一起時完全不一樣了。
他悄悄問跡部：“白月光的問題解決了？”
“啊，”跡部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忘記告訴你了，”他的臉上是根本控制不住的神氣得意，“清檸的白月光其實就是我。”
忍足：“……”
忍足：“啊？啊？？”
所以他們是雙向奔赴？但這先婚後愛的電視劇他到底漏看了哪一集啊？！
晚上，忍足醫生是帶著疑惑離開的，其他人則是不管吃瓜還是吃飯都吃的心滿意足，還被跡部太太送了伴手禮，高高興興離開的。
客人都離開後，熱鬧的跡部宅邸又變得安靜起來。
跡部夫婦在一起拆朋友們送的祝賀新婚的禮物。
“這個是鳳君送的，”清檸拿起一個很扁平但是尺寸挺大的盒子，拆開之後將裏面薄薄的一片拿出來，“好像是黑膠唱片。”
看著上面“鳳長太郎”的簽名，跡部稍加思索：“應該是他自己彈奏的鋼琴曲錄成的。”
清檸微微睜大眼睛：“這麽有心的嗎？”
大家相識多年，也都了解跡部的性格。以他的出身，再昂貴的東西都買得起，所以大家給他送禮物，往往更講究心意，而他本人也非常喜歡朋友花心思送的禮物，就連樺地的妹妹小時候送他的一個自制的玩偶都會被他很仔細地收藏起來。
“要聽嗎？”
“好啊！”
跡部也會彈鋼琴，而且技藝高超，清檸是聽過的。家裏有一間單獨的琴房，裏面還放置了一臺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留聲機，正好可以用來播放這張唱片。
柔和浪漫的旋律自留聲機中流淌出來，清檸聽了個前奏就忍不住笑：“《夢中的婚禮》，鳳君是特意選了這首吧。”
“啊嗯，”跡部頷首，“婚禮的時候剛好可以用。”
清檸歪了下頭：“你不提起來，我都快忘記我們還沒舉行婚禮了。”
仔細算算，距離婚禮舉辦的日期還有三周的時間。
她認真聽完了這首《夢中的婚禮》，突然就對自己的婚禮生出很多很多期待來——她本來是覺得無所謂的，但現在，她是要和愛的人舉辦婚禮了。
而跡部也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議：“要不要和我跳支舞？”見清檸不解，跡部解釋道，“婚禮上有這個環節，我想我們應該先鍛煉一下契合度？”
“好，”清檸點頭答應，“不過我跳的不好。”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帶你。”跡部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句話讓清檸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教你。”
就在清檸走神的功夫，跡部已經選好了伴奏的曲目，並且回到了清檸面前，優雅地行禮後向她伸出了手。
清檸定定地看著他，抿了下唇後，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空曠的琴房中響起了《第二圓舞曲》的旋律，聽得清檸心裏一驚，隨即又想到，這首曲子很經典，跡部會選這首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她記得他說過，他喜歡貝多芬來著？
“跟著我的節奏來。”
“好。”
不得不說，跡部是個很好的引導者，但清檸在和他共舞的過程中，卻覺得這種感覺越來越熟悉。
她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禁有些驚疑地看著跡部，以至於他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緊繃著身體，跳交際舞應該是一件放松的事情。相信我。”
清檸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說了和當時那個人說的一樣的話！
而且他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什麽時候說的？他這是在變相地承認，他就是當時那個教會他的人嗎？
一曲結束，清檸迫不及待地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卻聽到了跡部對她的稱讚：“啊嗯，進步了不少，誰陪你跳過？”“我的弟弟和妹妹……”清檸不可思議地問道，“那個人是你嗎？”
“哪個人？”
“你明知故問！”清檸急切地說道，“就是那次的萬聖節舞會，在中庭教我跳舞的人。”
這次，跡部終於沒再賣關子，而是非常確切地、肯定地給出回答：“嗯，是我。”
“真的是你呀！”這下子清檸真的是又驚又喜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不對，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
清檸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跡部卻問她：“沒有打破你對那段記憶美好浪漫的印象吧？”
“說什麽呢？”清檸哭笑不得，“我現在覺得開心還來不及呢！我的結婚對象竟然是你，好巧啊！”難怪她之前一點都不排斥跡部，甚至偶爾會覺得他有些熟悉感，但他們明明沒見過面。
“不巧。”
“咦？”
“覺得那段奇遇很浪漫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
那是一段跡部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的回憶。
跡部的朋友鳳鏡夜是櫻蘭的學生，有時會給他送請柬，邀他去參加櫻蘭舉辦的活動，高三那年的萬聖節假面舞會就是其中一次。
冰帝的萬聖節活動早一天已經舉辦完畢，他閑來無事就應邀去參加了，卻又在中途覺得無聊，跟鳳鏡夜打了個招呼後就準備離開。
走到中庭時，卻在路燈下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禮裙、蹲在地上的少女。她背對著自己，還正在跟人說話。
“才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貼貼我，我們是不是有點暧昧了？”
“但是你好可愛。要不要跟我回家呀？”
沒見到有第二個人在的跡部景吾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還是誘拐鬼怪。
他快步走過去想看看是怎麽回事，卻看到少女面前有一只黑色皮毛、金色眼睛的小黑貓正撒著嬌往她身上蹭。
聽到腳步聲，一人一貓同時仰頭，跡部看到那名少女也有著黑色的頭發、金色的眼瞳，加上她那身黑色的禮裙，模樣神態簡直和那只小黑貓如出一轍——連警惕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小貓看到有人來，“喵”了一聲後就竄進了旁邊的矮灌木叢中消失不見了。
而少女也被這一聲貓叫喚回神，大概是看到了他臉上還沒摘掉的假面面具，又慌慌張張地要將自己拎在手上的面具戴到臉上。
“不用戴了，”跡部不以為意地說道，“這裏又不是舞會現場，而且我正打算要走。”
“誒，為什麽？”少女好奇地發問，聲音聽起來也和她本人一樣柔軟可愛，“舞會不是還沒結束嗎？”
跡部難得有興致和一個初次見面的女生閑聊：“沒什麽意思。你呢？怎麽跑出來了？”
“我……”少女明顯心虛地目移，“擔心有人邀請我跳舞所以跑掉了。”
這個回答讓跡部在好笑之餘又疑惑起來：“那你為什麽要來參加舞會？”
“我是被人強行帶來的啊，”少女嘆了口氣，“我又沒辦法拒絕。我也準備要走，出來等人的時候遇到了貓貓。”
“你們倆還挺像的。”見少女面露不解，跡部補充道，“我說那只貓。”
大概是明白了跡部在說她的發色和瞳色，清檸笑起來：“是哦。對了，你不是要走嗎？”
“在等司機。”
“我也在等我的執事。”
說完之後，清檸還是將手中的假面重新戴回到臉上。
跡部很明顯聽到她松了口氣，接著又聽她說道：“這樣好像就回到舞會現場了。”
雖然他們在中庭，但也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樂曲與歡鬧。
自己的司機還沒到，看樣子少女在等的執事一時半會兒也趕不來，跡部便提議道：“我來教你跳交際舞怎麽樣？”
“不用了，”少女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臉上還露出了有些尷尬的微笑，“感覺這不是我能學會的東西……”
這句話卻莫名的激起了跡部的勝負欲：“在交際舞這方面，就沒有我教不會的人。”
反正他之前也沒有教過別人，不算說大話。
“再說了，你來參加舞會，難道一次邀請都沒收到就準備回去了嗎？”
“你這麽說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還是個挺不服輸的性格。
兩個人擺好姿勢，在開始之前，少女又認真強調了一遍：“我跳的真的很糟糕。”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教你。”偌大的中庭除了他們，再沒有第三個人，倒真像是個獨一無二的舞臺。
為了能讓少女跟上自己的節奏，跡部放滿了自己的速度，給她做簡單的指令。然後他就發現，動作她都會，就是合在一起的時候，手腳都不聽使喚
同時，他也發現了少女的癥結所在。
“不要緊繃著身體，跳交際舞應該是一件放松的事情。相信我。”
在他低聲的鼓勵下，少女竟也真的慢慢放松下來，動作變得靈活了許多。練習了兩遍之後，她也能完整地跳完一支舞了。
“這不是很好嗎？”跡部的眼中帶上了幾l分讚賞，“正好下一曲應該快開始了。”他優雅地行禮後，朝少女伸出手，“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美麗的女士。”
——她的確有一張青澀純真但十分動人的面孔。
少女將手搭在他的掌心：“我很榮幸。”
《第二圓舞曲》的旋律像是從遠處傳來，但中庭十分寂靜，他們倒也能聽得清晰。
在跡部擡高手臂，少女隨著他的動作轉圈時，她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裙擺飛起來了！”
“你是小女孩嗎？”
“我本來就是啊。”
跡部也笑起來，同時在心裏想：或許我可以問問她的名字。
偏巧這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而他們的這支舞也結束了。
“我的執事來了。”少女松開他的手，“我走了，謝謝你，我的第一個舞伴。”
跡部看著她跑遠，卻在臨上車時突然轉身，優雅地提起裙擺向他行了個屈膝禮，又對著他揮揮手，這才上車。
像十二點之前必須坐南瓜馬車離開的辛德瑞拉。
大概是少女回身行禮的畫面過於唯美，那一晚的浪漫奇遇被跡部當成了一個小插曲。他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卻記得她的模樣。
也不是沒辦法找到她，只是這樣未免太刻意，反倒會破壞那份浪漫的美好。
直到他在英國結束學業回到日本接手家族產業，卻無意間在一次電視采訪中見到她。跡部這才知道，原來當初和他跳舞的那名少女，竟然是與他們家來往頗多的宮本家的繼承人，甚至跟他的好友鳳鏡夜都關系匪淺。
那一刻，跡部心裏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宿命感。他們有那麽多可以通過共同的熟人認識的方式，可卻有著如此巧妙的初遇和重逢。
他去調查了清檸的資料，從她的經歷和取得的成就中窺見她柔韌倔強的性格——很好勝，不服輸。
帶給他的好感成功讓他在看到母親拿出她的照片時說出了願意和她結婚這樣的話。
所幸她也沒有拒絕。
在得知她憧憬的人就是十八歲時與她偶遇的自己，他更是欣喜若狂——原來不是只有他自己記得，她也同樣珍藏了那段回憶。
他十八歲那年的浪漫奇遇，在此刻畫上了最圓滿的句點。
而他與所愛之人即將一起度過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從跡部口中得知了他主動提出要和自己結婚的理由，清檸忍不住笑起來：“我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畢竟今晚向日他們都說了，跡部看起來不像是會接受家族聯姻的人。而她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同樣這麽認為，跡部會答應聯姻在清檸心裏便成了未解之謎。
“或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問你的名字。”
“可是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不覺得更浪漫了嗎？”清檸忍不住笑起來，“我就說吧，我人生中全部的浪漫情調，都用來遇到你了。”
跡部沒說話，伸手摟住妻子的腰，低頭去親吻她。
細碎的“我愛你”從唇齒間溢出來。
他們已經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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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帶了些輕微的暑氣，但並不燥熱，陽光也燦爛明媚，的確是個出門放松的好天氣。
清檸被跡部牽著手去了花園裏。
跡部宅邸的花園,清檸只有剛搬過來的時候為了熟悉環境來過兩三次,第一次去的時候,裏面大片大片的玫瑰就讓她感到了震撼。
她原本以為那是跡部瑛子喜歡的，後來才知道，這是她丈夫的所愛之物。不知道為什麽，她竟也不覺得違和,反倒覺得玫瑰怒放到極致的華麗姿態，與她的丈夫相得益彰。
清檸對花草沒有什麽特別鐘愛的品類，非要選的話,因為從須王環那裏收到過的花束都是百合,所以她對百合算得上情有獨鐘。
昨天她從窗戶往外看,就看到玫瑰已經盛放,本以為今天來花園會看到一片濃烈的紅色，不想卻看到除了玫瑰之外,還有一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百合。
她不由得轉頭，十分驚喜地看向跡部：“你什麽時候栽了百合呀？”
從家中的窗戶往外看，有一道被藤蔓纏繞的歐式拱門正好擋住了那片百合花,所以清檸沒看到。她以為這裏還是只有玫瑰花,不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多了她喜歡的品類。
“上個月。”跡部答道，“我覺得花園裏應該也要有你喜歡的花才行。”
清檸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喜歡！”
這些生機勃勃、肆意盛放的百合她很喜歡，丈夫為她花的這份心思她也很喜歡。
——怎麽可能會不愛上他呢？他實在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單薄很籠統的形容，但他真的很好。
“看起來該澆水了,”跡部也走過來，“我去叫園丁來。”
“不要，”清檸搖了搖頭，“我想自己來。”
大概是最近幾l天都悶在房間裏沒怎麽動彈，今天出來了，而且天氣又很好，她就想活動一下，舒展舒展僵硬的筋骨。
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跡部也沒阻止，還去找了工具來，方便她開始“園藝工作”。
清檸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皮筋將頭發紮起來，就蹲下來整理起了她的小花園。將枯黃的葉子剪掉，適當地松松土壤，薅掉會搶走花朵營養的雜草，清檸做的很投入，額頭出汗了都沒發現，直到她感覺眼前多了片陰影，擡起頭來才發現，跡部站在她旁邊，給她擋住了太陽。
“差不多了吧？”跡部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看她，“你都出汗了。”本來以為只是出來走走曬曬太陽，沒想到她做園藝這麽有興致，連時間都不顧了。
——曬傷了怎麽辦？
“嗯……好吧，”清檸也站起來，“再澆一下水就回去。”
“要不要剪些花回去插瓶？”
“可是我不太會插花。”
“嗯哼，你完美的丈夫可是無所不能的。”
又給他逮著臭屁的機會了。
“好啊。”
從噴頭中流出來的水彎出了一道拋物線的弧度，清檸便伸手指著那道水流：“出現彩虹了。”她張開雙臂，“有夏天的感覺了！”
“等天氣再熱點，我帶你去沖浪？”
“好——”
看帥的人澆水都是一種享受，但清檸看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想自己也試試看，跡部就將水管交到了她手上。
澆水沒什麽技巧，只是澆了沒多久，水管突然不出水了。
“咦？”清檸不禁納悶，“停水了嘛？”
跡部擰開另一個閑置的水龍頭，水流嘩嘩。他重新擰上：“沒有啊。是不是按壓閥壞了？”
他走過去查看，這個時候，水管卻又突然開始出水，而且因為清檸不正確的拿法，噴出來的水兜頭澆了他們兩個一身。
“哇啊——”
“餵，你別亂動！”
“我頭發和衣服都濕了！”
“所以我說你先別亂動等我關掉水閥！”
走到花園入口還沒見到他們只能聽到聲音的忍足等人：……聽起來好激烈的情趣啊！
跡部的這些舊友，今天是來探望受傷的跡部太太的。
他們之前就催著跡部要見他新婚的太太，這眼看著都快已經不算是新婚了，跡部都沒安排。
前幾l天宍戶又在群裏提起這件事，結果跡部說了句“我太太扭傷了腳不方便外出”後，就在再也沒了動靜，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又失聯了。
忍足醫生大為不滿：“他太太受傷了，他竟然沒有半夜給我打電話！”他作為少爺的醫生朋友立場何在！
日吉：“忍足前輩，你一個心外科的醫生能治療扭傷嗎？”
向日在群裏發了一串“哈哈哈哈”，最後還是慈郎提出來：“那我們正好可以去跡部家探望一下啊。”
於是大家就選了今天，帶上禮物一起來跡部家，來了之後聽管家說跡部和他太太都在花園裏。反正他們對跡部家很熟，就直接過來了，不想就聽到了他們的……慘叫。
算是慘叫吧。
幾l個人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了渾身濕了一半的跡部夫婦——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挺配的。
沒想到家裏突然會來客人，而且除了眼熟的忍足之外，其他人自己全都不認識，清檸不由得楞住了——這是什麽災難現場？她的頭發和衣服全濕了，衣服還貼在身上，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一旁的跡部反應比她快一些，直接抱住她轉身，將她完完全全擋起來之後，才扭頭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向日雙手叉腰理直氣壯：“你說你太太受傷了，所以我們來探望啊。”
日吉面色深沈：“看到跡部前輩和太太的恩愛畫面了。”
長太郎摸著後腦勺有些擔心地問道：“沒有打擾你們吧？”
宍戶雙手抱臂：“顯而易見啊，長太郎。”
“打擾到了，”跡部咬牙，“你們回去。”
“不要這樣對待客人啊，”清檸拍了跡部一下，又探出去一點腦袋，面帶歉意地說道，“謝謝大家來看我，招待不周真是抱歉，煩請大家先移步客廳吧。”
“好的好的！”
一群人立刻往客廳走，同時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想：跡部的太太……是個看起來美麗又溫柔的人誒！
跡部夫婦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吹幹頭發，下去招待客人。
在下去之前，清檸就從跡部口中得知，今天來的都是他以前在冰帝學園念書時，一起打網球的隊友。
關系真好啊，這就是運動社團裏萌生出的友誼嗎？
因著這層關系，清檸下去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態度要比對待其他第一次見到的人親切一些——畢竟是丈夫的朋友。
忍足醫生不禁有些意外——要知道他第一次跟清檸見面的時候，還覺得她人很有禮貌但是挺冷淡的，這次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很輕易地就接納了他們這些不速之客，招待客人的態度簡直算得上熱情，主動留他們吃晚餐，還詢問他們飲食上的喜好，以方便家裏的廚師去準備。
甚至還能提供很寶貴的情緒價值，畢竟他們聊起來的時候很自然地會提起念書時的事，她也會聽的很認真。聽到向日和慈郎講到比賽時，她還會鼓掌：“聽起來好厲害！”
忍足明顯感覺到，跡部和清檸之間的那種氛圍，跟他第一次見到他們一起時完全不一樣了。
他悄悄問跡部：“白月光的問題解決了？”
“啊，”跡部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忘記告訴你了，”他的臉上是根本控制不住的神氣得意，“清檸的白月光其實就是我。”
忍足：“……”
忍足：“啊？啊？？”
所以他們是雙向奔赴？但這先婚後愛的電視劇他到底漏看了哪一集啊？！
晚上，忍足醫生是帶著疑惑離開的，其他人則是不管吃瓜還是吃飯都吃的心滿意足，還被跡部太太送了伴手禮，高高興興離開的。
客人都離開後，熱鬧的跡部宅邸又變得安靜起來。
跡部夫婦在一起拆朋友們送的祝賀新婚的禮物。
“這個是鳳君送的，”清檸拿起一個很扁平但是尺寸挺大的盒子，拆開之後將裏面薄薄的一片拿出來，“好像是黑膠唱片。”
看著上面“鳳長太郎”的簽名，跡部稍加思索：“應該是他自己彈奏的鋼琴曲錄成的。”
清檸微微睜大眼睛：“這麽有心的嗎？”
大家相識多年，也都了解跡部的性格。以他的出身，再昂貴的東西都買得起，所以大家給他送禮物，往往更講究心意，而他本人也非常喜歡朋友花心思送的禮物，就連樺地的妹妹小時候送他的一個自制的玩偶都會被他很仔細地收藏起來。
“要聽嗎？”
“好啊！”
跡部也會彈鋼琴，而且技藝高超，清檸是聽過的。家裏有一間單獨的琴房，裏面還放置了一臺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留聲機，正好可以用來播放這張唱片。
柔和浪漫的旋律自留聲機中流淌出來，清檸聽了個前奏就忍不住笑：“《夢中的婚禮》，鳳君是特意選了這首吧。”
“啊嗯，”跡部頷首，“婚禮的時候剛好可以用。”
清檸歪了下頭：“你不提起來，我都快忘記我們還沒舉行婚禮了。”
仔細算算，距離婚禮舉辦的日期還有三周的時間。
她認真聽完了這首《夢中的婚禮》，突然就對自己的婚禮生出很多很多期待來——她本來是覺得無所謂的，但現在，她是要和愛的人舉辦婚禮了。
而跡部也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議：“要不要和我跳支舞？”見清檸不解，跡部解釋道，“婚禮上有這個環節，我想我們應該先鍛煉一下契合度？”
“好，”清檸點頭答應，“不過我跳的不好。”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帶你。”跡部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句話讓清檸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教你。”
就在清檸走神的功夫，跡部已經選好了伴奏的曲目，並且回到了清檸面前，優雅地行禮後向她伸出了手。
清檸定定地看著他，抿了下唇後，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空曠的琴房中響起了《第二圓舞曲》的旋律，聽得清檸心裏一驚，隨即又想到，這首曲子很經典，跡部會選這首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她記得他說過，他喜歡貝多芬來著？
“跟著我的節奏來。”
“好。”
不得不說，跡部是個很好的引導者，但清檸在和他共舞的過程中，卻覺得這種感覺越來越熟悉。
她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禁有些驚疑地看著跡部，以至於他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緊繃著身體，跳交際舞應該是一件放松的事情。相信我。”
清檸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說了和當時那個人說的一樣的話！
而且他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什麽時候說的？他這是在變相地承認，他就是當時那個教會他的人嗎？
一曲結束，清檸迫不及待地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卻聽到了跡部對她的稱讚：“啊嗯，進步了不少，誰陪你跳過？”“我的弟弟和妹妹……”清檸不可思議地問道，“那個人是你嗎？”
“哪個人？”
“你明知故問！”清檸急切地說道，“就是那次的萬聖節舞會，在中庭教我跳舞的人。”
這次，跡部終於沒再賣關子，而是非常確切地、肯定地給出回答：“嗯，是我。”
“真的是你呀！”這下子清檸真的是又驚又喜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不對，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
清檸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跡部卻問她：“沒有打破你對那段記憶美好浪漫的印象吧？”
“說什麽呢？”清檸哭笑不得，“我現在覺得開心還來不及呢！我的結婚對象竟然是你，好巧啊！”難怪她之前一點都不排斥跡部，甚至偶爾會覺得他有些熟悉感，但他們明明沒見過面。
“不巧。”
“咦？”
“覺得那段奇遇很浪漫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
那是一段跡部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的回憶。
跡部的朋友鳳鏡夜是櫻蘭的學生，有時會給他送請柬，邀他去參加櫻蘭舉辦的活動，高三那年的萬聖節假面舞會就是其中一次。
冰帝的萬聖節活動早一天已經舉辦完畢，他閑來無事就應邀去參加了，卻又在中途覺得無聊，跟鳳鏡夜打了個招呼後就準備離開。
走到中庭時，卻在路燈下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禮裙、蹲在地上的少女。她背對著自己，還正在跟人說話。
“才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貼貼我，我們是不是有點暧昧了？”
“但是你好可愛。要不要跟我回家呀？”
沒見到有第二個人在的跡部景吾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還是誘拐鬼怪。
他快步走過去想看看是怎麽回事，卻看到少女面前有一只黑色皮毛、金色眼睛的小黑貓正撒著嬌往她身上蹭。
聽到腳步聲，一人一貓同時仰頭，跡部看到那名少女也有著黑色的頭發、金色的眼瞳，加上她那身黑色的禮裙，模樣神態簡直和那只小黑貓如出一轍——連警惕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小貓看到有人來，“喵”了一聲後就竄進了旁邊的矮灌木叢中消失不見了。
而少女也被這一聲貓叫喚回神，大概是看到了他臉上還沒摘掉的假面面具，又慌慌張張地要將自己拎在手上的面具戴到臉上。
“不用戴了，”跡部不以為意地說道，“這裏又不是舞會現場，而且我正打算要走。”
“誒，為什麽？”少女好奇地發問，聲音聽起來也和她本人一樣柔軟可愛，“舞會不是還沒結束嗎？”
跡部難得有興致和一個初次見面的女生閑聊：“沒什麽意思。你呢？怎麽跑出來了？”
“我……”少女明顯心虛地目移，“擔心有人邀請我跳舞所以跑掉了。”
這個回答讓跡部在好笑之餘又疑惑起來：“那你為什麽要來參加舞會？”
“我是被人強行帶來的啊，”少女嘆了口氣，“我又沒辦法拒絕。我也準備要走，出來等人的時候遇到了貓貓。”
“你們倆還挺像的。”見少女面露不解，跡部補充道，“我說那只貓。”
大概是明白了跡部在說她的發色和瞳色，清檸笑起來：“是哦。對了，你不是要走嗎？”
“在等司機。”
“我也在等我的執事。”
說完之後，清檸還是將手中的假面重新戴回到臉上。
跡部很明顯聽到她松了口氣，接著又聽她說道：“這樣好像就回到舞會現場了。”
雖然他們在中庭，但也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樂曲與歡鬧。
自己的司機還沒到，看樣子少女在等的執事一時半會兒也趕不來，跡部便提議道：“我來教你跳交際舞怎麽樣？”
“不用了，”少女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臉上還露出了有些尷尬的微笑，“感覺這不是我能學會的東西……”
這句話卻莫名的激起了跡部的勝負欲：“在交際舞這方面，就沒有我教不會的人。”
反正他之前也沒有教過別人，不算說大話。
“再說了，你來參加舞會，難道一次邀請都沒收到就準備回去了嗎？”
“你這麽說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還是個挺不服輸的性格。
兩個人擺好姿勢，在開始之前，少女又認真強調了一遍：“我跳的真的很糟糕。”
“沒關系，我跳的很好，可以教你。”偌大的中庭除了他們，再沒有第三個人，倒真像是個獨一無二的舞臺。
為了能讓少女跟上自己的節奏，跡部放滿了自己的速度，給她做簡單的指令。然後他就發現，動作她都會，就是合在一起的時候，手腳都不聽使喚
同時，他也發現了少女的癥結所在。
“不要緊繃著身體，跳交際舞應該是一件放松的事情。相信我。”
在他低聲的鼓勵下，少女竟也真的慢慢放松下來，動作變得靈活了許多。練習了兩遍之後，她也能完整地跳完一支舞了。
“這不是很好嗎？”跡部的眼中帶上了幾l分讚賞，“正好下一曲應該快開始了。”他優雅地行禮後，朝少女伸出手，“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美麗的女士。”
——她的確有一張青澀純真但十分動人的面孔。
少女將手搭在他的掌心：“我很榮幸。”
《第二圓舞曲》的旋律像是從遠處傳來，但中庭十分寂靜，他們倒也能聽得清晰。
在跡部擡高手臂，少女隨著他的動作轉圈時，她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裙擺飛起來了！”
“你是小女孩嗎？”
“我本來就是啊。”
跡部也笑起來，同時在心裏想：或許我可以問問她的名字。
偏巧這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而他們的這支舞也結束了。
“我的執事來了。”少女松開他的手，“我走了，謝謝你，我的第一個舞伴。”
跡部看著她跑遠，卻在臨上車時突然轉身，優雅地提起裙擺向他行了個屈膝禮，又對著他揮揮手，這才上車。
像十二點之前必須坐南瓜馬車離開的辛德瑞拉。
大概是少女回身行禮的畫面過於唯美，那一晚的浪漫奇遇被跡部當成了一個小插曲。他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卻記得她的模樣。
也不是沒辦法找到她，只是這樣未免太刻意，反倒會破壞那份浪漫的美好。
直到他在英國結束學業回到日本接手家族產業，卻無意間在一次電視采訪中見到她。跡部這才知道，原來當初和他跳舞的那名少女，竟然是與他們家來往頗多的宮本家的繼承人，甚至跟他的好友鳳鏡夜都關系匪淺。
那一刻，跡部心裏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宿命感。他們有那麽多可以通過共同的熟人認識的方式，可卻有著如此巧妙的初遇和重逢。
他去調查了清檸的資料，從她的經歷和取得的成就中窺見她柔韌倔強的性格——很好勝，不服輸。
帶給他的好感成功讓他在看到母親拿出她的照片時說出了願意和她結婚這樣的話。
所幸她也沒有拒絕。
在得知她憧憬的人就是十八歲時與她偶遇的自己，他更是欣喜若狂——原來不是只有他自己記得，她也同樣珍藏了那段回憶。
他十八歲那年的浪漫奇遇，在此刻畫上了最圓滿的句點。
而他與所愛之人即將一起度過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從跡部口中得知了他主動提出要和自己結婚的理由，清檸忍不住笑起來：“我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畢竟今晚向日他們都說了，跡部看起來不像是會接受家族聯姻的人。而她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同樣這麽認為，跡部會答應聯姻在清檸心裏便成了未解之謎。
“或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問你的名字。”
“可是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不覺得更浪漫了嗎？”清檸忍不住笑起來，“我就說吧，我人生中全部的浪漫情調，都用來遇到你了。”
跡部沒說話，伸手摟住妻子的腰，低頭去親吻她。
細碎的“我愛你”從唇齒間溢出來。
他們已經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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